此外,夏普特别提到当代两位最著名的神话学家和比较
宗教学学者——约瑟夫 ·坎培尔和米尔恰 ·伊利亚德。
美国学者约瑟夫 ·坎培尔多年来一直承继荣格的思想,
在比较神话学和比较宗教学领域内作了大量工作。夏普对他
的评价是:“他勤奋惊人,事实上试图对神话作完全荣格式的
解释。”他在这方面的成就主要是四卷本的 《上帝的面具》
(四卷的书名分别是: 《原始神话》、 《东方神话》、 《西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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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神话人格
200
话》和 《创造的神话》)。《东方神话》中的一段话,充分表现
出荣格的影响:
普罗米修斯、约伯、闭眼坐着的佛陀、睁眼四处走动的
圣人——他们分别代表了人类理性和尽责的个人、超自然
的启示和上帝统治下的一个真正的社会、瑜珈论者在内心
的巨大虚空中的滞留、自发的与天地之道的一致—— 已从
四个不同的方向走到一起来了。现在是十分冷静地既看到
它们各自的幼稚,又看到它们各自的伟大,对它们既不要迷
恋也不要鄙弃的时候了。(转引自《比较宗教学史》,第276—
277页。)
米尔恰 ·伊利亚德 ( . )也如约瑟夫 ·坎培尔一
M Eliade
样,在神话学和比较宗教学领域内享有极高的知名度。他生
于罗马尼亚,早年研究哲学,后来去了印度。他精通多门外
语,二战期间在葡萄牙和英国的外交机构中服过务,战后成
为巴黎大学的客座教授,1957年之后成为芝加哥大学的 “功
勋教授”。
伊利亚德著述惊人,可以提到的主要有:《永恒复归的神
话》(后来以 《宇宙与历史》为名重印)、《比较宗教学的各种
模式》、《瑜珈:不朽与自由》、《神话、梦和神秘教》、《神圣
与渎神》、《象喻与象征》、《锻炉与熔炉》、《萨满教:古代的
出神技术》、《靡菲斯特与两性人》等等。伊利亚德二战前主
要用罗马尼亚文写作,战后主要用法语写作,后来,他的著
作基本上都被翻译成英文,因此,他在欧洲和美国都有很大
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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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的世界性地位与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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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埃拉诺斯聚餐会的一名成员,伊利亚德十分赞赏地
提到荣格对他 (以及对整个 “埃拉诺斯”)的影响:
由于荣格揭示了“集体无意识”的存在,对于那些古老
的宝贵财富如神话、象征、以及古代人性的形象的探究,开
始类似于海洋学和洞穴学的技术一样 (形成)……同样,由
于深层心理学家们发展起来的技术,古代的精神生活方式,
埋葬在 “无意识”中的 “活化石”,现在变得能够予以研究
了。(《在埃拉诺斯聚餐会中》,转引自《比较宗教学史》,第
274—275页。)
由此而进行的研究确实可谓硕果累累。我们甚至可以说:
即使荣格的思想并未对其他任何人发生作用而仅仅影响了坎
培尔和伊利亚德,这一影响 (通过坎培尔和伊利亚德的意义
深远的著述)也是十分巨大的。
从 1933年到 1951年,埃拉诺斯会议一共举行了十九届。
在每一届会议上,荣格都提交了很有分量的论文。这些论文
给与会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以这样说:“埃拉诺斯”的 “精神会餐”,无论在给予
灵感、提供启发还是在训练思想方法方面,均对一批未来的
学者发生了重要影响,从这里也像从其它地方 (苏黎世大学、
布尔霍尔兹利精神病医院、库斯那赫特、在维也纳和纽伦堡
召开的国际精神分析学大会、美国和英国的国际学术交流、在
苏黎世心理俱乐部举办的分析心理学研讨班以及后来成立的
荣格学院)一样,荣格的国际性声誉正在缓慢而稳固地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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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神话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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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扩散。
二、若干当事人的回忆
文森特 ·布罗姆 ( )在 《荣格:人与神
VincentBrome
话》一书中,以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对当事人的直接采访,
展示了荣格生活中许多过去不为人知的细节。这些细节无疑
有助于我们了解荣格性格的某些侧面以及他对他人发生影响
的方式。
据一位当事人回忆,一九一九年七月,应英国皇家医学
会精神病分会的邀请,荣格赴伦敦与同行进行学术交流。在
这次访问英国期间,荣格作了 《论精神病的心理发生学问
题》的专题报告。报告会由威廉 ·麦克道高主持。这位德高
望重然而性格执拗的苏格兰人绝不打算轻易接受任何 “异
端”思想,然而在认真听了荣格的报告后,他觉得荣格的思
想不仅在经验上是可信的,而且在科学论据上也是站得住脚
的。他因此说了这样一句话—— “瑞上总算证明了自己存在
的价值。”
另一位当事人回忆,另一次,荣格在伦敦塔维斯达克医
学研究班上,用英语对许多 “持不同观点”的医生连续作过
五次报告。“一开始,荣格便吸引了所有的听众,仿佛他们全
都着了迷似的。会场异常安静……他表情自然、举止洒脱,根
据他自己的经验,一口气讲了一个多小时。他知识渊博,能
言善辩,而且很富于幽默感。”
还有一位当事人回忆:荣格在伦敦讲学期间,曾去大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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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格的世界性地位与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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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阅览室核实资料,但他没有查阅证,于是便去了馆长
办公室。“你是谁?”馆长办公室一位职员问。“我是瑞士来的
医生……名叫荣格。”“是不是同弗洛伊德、阿德勒一样大名
鼎鼎的那一位荣格?”该职员立刻变得很有兴趣地问。“不,不
是。”荣格回答说,“不过我的名字也叫荣格。”该职员虽然很
失望,但还是允许了他入室查阅。
在美国访问期间也发生过同样有趣的事。那是在荣格应
邀去耶鲁大学讲学之际。此前,在英国,荣格已经习惯了在
小礼堂那样的场合对听众演讲,这一次,他也向校方提出同
样的要求。但美国东道主的说法是:一开始,将安排他在一
个大会堂作报告。以后,如果听众减少,再改在小会堂。东
道主一再向荣格解释,不论访问者是谁,其地位和声望如何,
都是这样安排的。出乎东道主意料的是:第一次演讲时,大
礼堂中的三千个座位,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空着的。可以想
象,荣格在空荡荡的礼堂中给大约七百名听众作报告时,其
心情一定相当沮丧。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坚持第二
场报告要改在小会堂进行时,校方却告诉他,大礼堂已经座
无虚席。听众对荣格的报告报之以极大的热情和兴趣。报告
结束后,主持报告会的一位教授的夫人邀请荣格去家中出席
茶会。茶会上,她流着眼泪告诉荣格:“你的报告我没有听懂,
但我却深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