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提出的建议包括:“她可以问人家借铅笔。”“我们可以做一个铅笔库给全班用。”“她可以用别的东西去交换铅笔,等用好了再换回来,这样亚历克斯就不会担心铅笔拿不回来了。” 看着乔安娜在她的椅子里逐渐“涨大”了起来,真是令人惊异。等小企鹅传递了整整一圈、想要提供建议的同学也全都发过言之后,我支持主持班会的学生问问乔安娜和亚历克斯愿意选择哪个方案。记录员宣读了建议清单,亚历克斯和乔安娜都愿意接受“借铅笔时要先问”这一建议,而且他俩会在一星期以后向全班汇报这一方案的执行情况。 这个方案是明白的、尊重的并且令人鼓励的。问题就此得到了圆满解决。旁观整个过程给我的震撼是,亲眼看见乔安娜的“缩小”和“涨大”。之后我想:“这一班的学生从中学到了什么?”我的感觉是,这个“惯犯”也许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全班的支持和接纳。她似乎被这个“先问再借”的简单建议赋予了力量。 她以后还会遇上麻烦吗?很可能。但是,她和她的全班同学现在已经掌握了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且这一方式所传递的信息是“你是我们中的一员”,而不再是“你不是我们的一员,你要被驱逐出去。”
当孩子们和大人刚开始就问题的解决方案做头脑风暴时,你会发现许多建议都是惩罚性的。有时侯,需要打断头脑风暴的进程,并且建议他们专注于解决方案。另一种选择是,等完成头脑风暴之后,把建议清单审视一遍,让大家去掉那些不符合“关注于解决问题的3R1H”的建议。有时候,老师和父母还会要求孩子们去掉那些伤害性或不可行的建议。比如,去夏威夷旅游也许是有帮助的,但是不可行。在去掉伤害性和不可行的建议之后,问题的“事主”就可以选择他们认为最有帮助的建议。当孩子可以选择一个方案,而不是由别人来告诉他应该选择什么——或者由全班投票决定要当事人接受哪个方案时,会极大地增进孩子的受尊重感和责任感。 我们常说,只要给孩子机会,孩子们会比大人更善于解决问题。下面的例子恰好说明了这一点。 在另一所小学里,一、二年级学生使用操场时有些问题。玩绳球的时候,孩子们会耍赖并且好斗。老师们对于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没有任何好办法,而操场的主管对于如何 “让孩子们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越来越失望。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在一次讨论这个问题的班会上,一群二年级的学生提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见解:耍赖和好斗的原因之一,是因为玩绳球的赢方得到了很高的奖励。你赢的时间越长,就能玩儿更长的时间。这使得大家都想要赢,而且使得那些在等着轮到自己的孩子要等很长时间。 凯蒂对这个问题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她建议:不要让赢家再继续玩下去,两个玩伴都重新排队。这样,赢球(或者耍赖)的冲动就减小了,并且可以有更多的孩子在课间玩到球。同学们都赞同这个建议,而且还把它提交给了一、二年级的其他班讨论。他们都同意试行几个星期。老师们有些怀疑。他们认为孩子们会找到办法绕过这个规则,让任何所谓的“成功解决”都转瞬即逝。 结果令人非常意外。孩子们喜欢这条新规则。实际上,想到是他们中的一员——一个二年级的学生——想出了这么个有效的办法,孩子们就充满了力量。操场上的气氛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些年少的学生们因为自己成功地解决了问题而觉得浑身是劲儿。在随后的一系列班会上,好几个班级都创造性地为其他一些问题找到了解决方案。而且,老师们也相信了班会的价值——不仅能解决问题,还能教给孩子们有价值的生活技能。 当孩子洒了牛奶的时候,孩子决定(因为你问他应该怎么解决这一问题)去拿海绵和毛巾,这就是3R1H(相关、尊重、合理、有帮助)。你就是在教给孩子生活技能,并且为孩子提供机会发展他对自我能力的感知力。 当你的十几岁的孩子晚上回家晚了,超过了规定的时间,在你和孩子都平静下来以后(常常就到了第二天),你让孩子和你一起做头脑风暴,以找到对双方都尊重的解决方案,这就叫3R1H,而你就是在教给孩子承担责任和解决问题的技能,并且让孩子明白要尊重你的要求。 当你的孩子玩儿垒球时打破了窗户,你俩决定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一起修好玻璃(所需材料用孩子的零用钱来购买),你就做到了3R1H。只要你不责备孩子,并且把错误看作是学习的机会,你和孩子就不但是在练习解决问题的技能,而且是在相互尊重,并且会共享高质量的亲情时光。 在关注于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一个内在的、价值无量的生活技能就是让孩子知道“冷静期”的价值。在试图解决问题之前,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冷静。让孩子理解并学会做到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当我们心绪烦躁并且受“原始脑”支配时,关注于解决问题的方案是很困难的,那里惟一的选择是“战”或者“逃”,等到我们冷静下来,并且能够重新接通理性大脑时,才有助于问题的解决。积极的“暂停”可以帮助我们做到这一点。
三、积极的“暂停”
如果你的配偶或同事把你逼得走投无路,并且说:“我不喜欢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你去‘暂停’一下,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这时你会有什么感觉?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做?你是会感激人家的帮助,还是会愤愤不平?你想的会是“哎呀,这真是太有帮助、太鼓舞人了”,还是“这太侮辱人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会觉得因为这个人是在帮助你,因而决定把你所有的问题都告诉这个人,还是会与这个人拉开情感距离,甚至去另找一个伴侣? 既然这种做法对大人来说既是不尊重的也是不奏效的,为什么我们却认为这对孩子就会有效呢?成年人做了很多无效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经过真正的认真思考。他们没有考虑长期效果。他们没有考虑孩子会有什么感受,孩子是怎么想的,以及孩子会对自己、别人以及将来该怎么办做出何种决定。他们也没有考虑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我问家长和老师们,为什么说“你想想你做了些什么”这话很愚蠢。其愚蠢之处在于,这句话假设大人能控制孩子们的想法。他们控制不了。那些被送去“暂停”的孩子不大可能在那里想他们做了些什么。他们更可能想的是你做了些什么,以及你对他们多么不尊重、不公平。有些孩子可能会满腔愤怒和怨恨,想的是要怎样才能扯平,或者下次怎样才能不再被你抓到。最让人痛心的是那些因此而把自己想成是“坏蛋”或“不够好”的孩子。 21/49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