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当代心理治疗大师系列之三
——存在主义治疗大师 Irvin Yalom
[打破心之壁翻译 韩岩较编[/B]
1992年8月17日
by Dulcy Brainard
“一个治疗师不把存在主义疗法仅仅当作一个分开的,独立的理论,而是让它启迪你如何处理诸如死亡之类许多治疗师都会试着去回避的问题。”–Irvin Yalom
透过朝东的宽阔窗户,洛杉矶一个晴朗夏日下午,阳光充满Russian Hill上一个宽敞的工作室,above the city’s North Beach area。The vista embraces the circa-1950 Transamerica skyscraper, the spans of the Bay Bridge and, tucked below the commanding Coit Tower on nearby telegraph Hill, the spires of the Washington Square Cathedral.
“那就是Joe DiMaggio和Marilyn Monroe结婚的地方,”Irvin Yalom温和地说道。这是这位杰出的心理医生及作家的一句日常评论。他在一系列教科书及大众读物探查人类心智的黑暗密处和最终极的哲学关注。
衣着休闲,他整齐的胡须在阳光下形成一幅光影的拼接,他的凝视坦率而不显得咄咄逼人,Yalom看起来比在公众照片里要平常。他热切地想谈一下他在这个月里发表的《When Nietzsche Wept》 (Fiction Forecasts, 6月8日),他第一本由Basic Books出版的小说中所代表的写作生涯的新转折。
小说的背景设定在1882年的维也纳。故事叙述心情抑郁,身体也有病的年轻哲学家Freidrich Nietzsche和当时享有盛名的中年维也纳医师Josef Breuer一系列戏剧性的,完全虚构的会面。Breuer,实习医师Sigmund 弗洛伊德的朋友及导师,由于找不到自己生命的意义及无法改变他对以前一名年轻的病人——著名的Anna O的着迷,陷入绝望中不可自拔。
故事的构想开始于Breuer让Nietzsche这位年轻骄傲孤僻的哲学家在不知情下投入到新兴的“谈话治疗”的尝试中去。Breuer说服了 Nietzsche入疗养院以治疗他的偏头痛;作为交换的条件,哲学家(Nietzsche)同意在日常的会面中把医师(Breuer)感到的绝望应用到他自己正在发展的哲学理论中去,以决定这套理论能否阐明人存在的意义。
“我一开始很想写一下Nietzsche,”Yalom说道。“我想介绍他的理论,而这尚未被引入到心理治疗领域。我决定写他在1882年和Lou Salome(一个即将成为著名精神分析师的俄国贵族女子)分手后最绝望的一段时期,不过找不到当他的治疗师的合适人选。就在我正要决定创作一个虚拟人物 - 一名瑞士的前耶稣会会员的时候,Breuer闪现在我的脑海里。其实我应该从一开始就想到的。多年来我一直在斯坦福饴学院教对弗洛伊德进行评价的课程,原因当然是他们不读弗洛伊德的著作。我很喜欢他的第一本书,《癔病研究》,这本书有一半是由Breuer写的。书里面叙述的Anna O.的案例是在1882年,时间很理想。我有时间,有了中心角色,Nietzsche,最后,我找到了治疗师的人选。”
这部小说的主题是作者作为治疗师,教师及作家的职业生涯的产物。在John Hopkins学院接受完精神病学住院实习及之后在陆军中服役后,在华盛顿长大的Yalom在斯坦福找了一份工作:“我真正做过的唯一一份工作。”他和妻子Marylyn Yalom,一位women’s studies及法国文学领域的学者,住在Palo Alto36年了。他们已长大成人的四个孩子也都住在海湾附近区域。
“我现在是斯坦福的全职精神病学教授,不过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给人看病及写作。”Yalom说道。“我一直酷爱写作,还有我是虚构小说的热心读者,但是我早期的出版作品大部分都是基于亲身经历的。我也做研究和写许多专论——以保住在学院的任期等等。”
在精神病学领域,Yalom最著名的书也许是《Group Psychotherapy理论与实践》;他的出版商,Basic,于1970年出版了这本书的头三版。“这本书的精装本已经大约卖掉了50万本,” Yalom说,“而且被翻译成了多国语言。它成功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整本书充满了各个短案例的小插图。极多的读者反馈说他们喜欢读这本书因为它读起来像故事书一样。”
十年之后Yalom的另一本书《存在主义疗法》,书中对存在主义哲学思想进行了重量级的探索,同时把这种哲学思想应用到心理治疗领域。说到写这本书的起因,Yalom说:“我写group therapy那本书时在英国花了一年时间,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寻找存在主义的道路了。我去见了R. D. Laing,打算和他一起做一年的治疗。可是到后来事实上我是和他的分析师Charles Rycroft共事。”
“Rollo May的《存在》在我还在医学院实习的时候出版的,它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然后Johns Hopkins选择了在精神分析学派和Adolf Meyer领衔的实用派之间选择中立。我感觉还有另外一个可行的方向,可是一直没有人同意,直到我遇到Rollo。”
“一个治疗师不把存在主义疗法仅仅当作一个分开的,独立的理论,而是通过存在主义疗法使人思考诸如死亡之类许多治疗师都会试着去回避的问题。”Yalom补充道。
他的下一本书《爱的刽子手》的成功证实了这个观点。于1989年出版,这本书取源于他治疗中10 个精彩感人的案例。大概卖出了60000本。,现在是Harper Perennial平装本。《存在主义疗法》“集中了许多我的主要兴趣,”Yalom解释道。“在《爱的刽子手》里,我把故事放到前台然后把理论内容嵌入到里面去。”
“我原本打算写40或50个短篇,”他补充道,“就好像Lewis Thomas的《一个细胞的生命》之类的书一样。取材于我在治疗中观察到的心理学方面而不是生物学方面的材料。然而这些小短篇却越写越长。他们好像有有机基础,要把自己写出来一样。当每个短篇达到20或30页纸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会开始构思下一部。这是很奇妙的体验。”
说起《爱的刽子手》,Yalom回忆道,“我知道我正在进入一个新的领域。我想如果换一个拥有更多普通读者的出版商的话可能会更好,不过Basic真的很想拿到书的手稿,他们向我出了他们对其他书从来没有出过的高价。到最后,都没有其他出版商竞标。”
在于没有任何代理人的情况下工作了近20年后,Yalom找了Knox Burger做《爱的刽子手》的经纪人。这次出版第一部虚构的作品Yalom换了Owen Laster做经纪人,他跟着写作的进度阅读及热心地给出反馈意见。
虽然Yalom的书都follow an arc of theme and topic,进入到虚构作品的领域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一步跨越。“我当时想写一些关于办公室之外的东西,可是不确定我行不行。我知道在学习怎样写一本小说上我需要别人的帮助。在写作的有些时候感觉实在笔头生涩,十足十的初哥。”
在到处找人对作品给点意见的时候,Yalom找到了Alan Rinzler,一位以前在纽约做编辑的治疗师,他给了许多宝贵的建议。Yalom也去请教了Richard Ellmann,who was on the faculty of Bennington College’s writer’s conference in the summer of 1988。在Yalom出席这次conferrence的2周期间,他也和他的老朋友,Basic Books以前的董事长Erwin Glikes进行了讨论。
照Yalom的话说,为了写《When Nietzsche Wept》所做的历史研究很困难,但也让人欲罢不能。我去找了一本古旧的旅游指南,仔仔细细地查看1882年的维也纳地图。我活的资料的最好来源是我和 Irving Stone的遗孀Jean在电话里的交谈。Stones夫妇为了创作他们关于弗洛伊德的艰苦作品《Passions of the Mind》在维也纳呆了7年。Jean知道关于Breuer的房子的很多事情。
“还有虽然我几年来都有读Nietzsche,但我没有哲学背景,所以也看了很多的哲学背景材料。我旁听了关于Hegel, Nietzsche, 现象学,Heidegger的课程。”
“书里面医学方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来自一本于1886用英文出版的1882年的德文医学课本。不过问题的出现总是不可避免的。有一次,书里面提到 Breuer为Lou Salome的呼吸不适做检查,我就不清楚她是否有在Breuer面前脱去衣服,以及是否有一个女伴相陪。到最后我也没有搞清楚,不过不管怎样那一章节在后来被删剪了。”Yalom可惜地补充道。
和Basic签约带来了一个编辑上的问题:Basic出版的都是非虚构的作品,社里没有管虚构作品的编辑。最后《When Nietzsche Wept》主要是由Basic的Phoebe Hoss编辑的,“他参与编辑了我所有的作品,我也很喜欢他。”(Yalom的评价)
跟《爱的刽子手》一样,Basic是唯一一家对《When Nietzsche Wept》感兴趣的出版商。但Yalom对这本小说充满期望,因为《爱的刽子手》受到了“大概100篇评论,当中只有一两篇是负面的。”但他也承认又容易受到批评的薄弱环节,and characteristically produces an illustrative tale。
“Alan Rinzler对这本小说的其中一个建议是我删减掉头七章。我记得我躺在沙发上读着他的评论睡着了,梦到了一家叫做Kitchen Sink的破旧餐馆。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过。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的梦是关于这本书的,Alan的评论让我觉得我除了厨房里的水池什么都写到了书里,搞得乱了套。”Yalom笑道,“这就是我对编辑意见的第一反应。”
Yalom will augment Basic’s promotional efforts with some of his own。“我会去12到15个城市举办谈话会或者签名会。我也正在联系附近医学院的主席,譬如说在波士顿的哈佛和Tuft,打听能不能举办Grand Rounds,就是给一大群人演讲。一直以来我都被邀请去做Grand Rounds,不过都被我拒绝了。现在人人对我主动找上门都感到很惊讶。”
在课时表很灵活的情况下,Yalom必须为了演讲的行程对和病人预约的时间和写作时间做出调整。他也在构思下一本书,预计也会是一本小说,内容会基于他作为治疗师的种种经历。“创作这本小说(《When Nietzsche Wept》)把我迷住了,”他解释道。“写作期间有一次我在Seychelles潜水——当时是在水下80英尺——我意识到我脑子Nietzsche和 Breuer正在进行谈话。他们从未离开我。”
当问及关于他下一本书的构想的时候,Yalom反复强调“对病人与治疗师之间深入及持久的个人关系的兴趣:这种关系有多真实?衡量的尺度又是什么?”
“在这本写Nietzsche的小说(《When Nietzsche Wept》)里我提出,真正的康复,在病人与治疗师之间发展了实在的和睦关系,双方都坦诚相待之前不会发生。我下一本书的草稿大部分都围绕着病人与治疗师的关系以及他们之间的距离的话题。”他补充道。
作为一名Kazuo Ishiguro的小说《The Remains of the Day》的赞赏者,Yalom对像Ishiguro一样用第一人称写作感到吸引但又有点害怕。他满脑子都想着虚构作品的写作技巧,大量地阅读各大名家的作品,包括Thomas Mann,Milan Kundera,还有Paul Auster。他还去请教尊敬的Richard Selzer,John Gardner,Cynthia Ozick阁下,“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使我对自己可怜的想象力感到绝望”。
不过接下来的话让我们知道他并没有灰心丧气。“我在斯坦福的办公室最近搬了,我的秘书找到了一个掉在家具后面的旧信封,里面有我在岳父逝世之后写的一首诗。而其中有几行是和书里Nietzsche经过维也纳一个墓地时作的一样。我写这首诗的时候大概20岁,但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这不是很奇妙么?我很想多了解平时被忽略的自己的另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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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vin Yalom简历:
欧文.亚隆
存在主义心理疗法最杰出的四大高手之一。(罗洛梅、弗兰克、布根塔尔、欧文)
1931年生於华盛顿,美国团体心理治疗权威、当代精神医学大师,目前担任史丹福大学精神病学荣誉教授,持续在全美各地发表演讲并投入临床治疗工作,其主讲的录音带广泛使用於治疗师的训练工作。因其在临床精神医学领域的贡献,曾获得一九七四年艾德华.史崔克奖,这是关於美国精神医学照护与治疗所颁的奖;还有一九七九年获得美国精神医学会为学术研究颁发的基金奖。
除了撰写专业教科书如《给心理治疗师的礼物》、《团体心理治疗》、《团体心理治疗的理论与实务》、《住院病人团体心理治疗》,与吉妮.艾尔金合著《日渐亲近》,与李伯曼和麦尔斯合著《会心团体:最初的事实》之外,亚隆也擅写心理治疗小说和故事,如《诊疗椅上的谎言》、《当尼采哭泣》、《生命的意义》、《爱情刽子手》等,多次荣获欧美小说和非小说文类奖项,如《当尼采哭泣》荣获1992年the Commonwealth Club小说类金牌奖